“少则多”
——探析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重构与转换
“Less is more”
——Analysis of contemporary surrealism poster graphic design context Reconstruction and Conversion
王科本(Wang Keben)
摘要:现在是网络资讯高度发达、文化信息超载的社会,简洁明了、独特新颖的图形语言在当代海报设计中显得尤为重要。本文通过对“少则多”设计原则的内涵与应用价值的阐述,结合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视觉图式以图文的形式进行探讨“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重构表现与转换形式,冀望对同行的设计师有所启发和借鉴。
关键词:少则多 语境 缩减法 超现实主义
一. “少则多”设计原则的内涵与应用价值
包豪斯时期确立的新平面设计风格影响着近一个世纪的设计思潮,构成了现代平面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少则多”(less is more)[1]是包豪斯迪索时期的院长米斯·凡德洛提出的设计原则,这一设计理念开启了现代设计的发展与繁荣。“少则多”的设计原则主张采简练而高度概括的物象形态进行设计,舍弃多余的装饰,形式简约,高度功能化与理性化,强调单纯的设计美感。在平面设计上,“德国‘海报风格’运动的奠基人鲁西安·伯恩哈特完成了一个自从‘新艺术’运动平面设计以来就由大批设计家探索的工作:如何把海报设计到最简单的方式,而达到最高的视觉传达功能。”[2]
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网络已经彻底的颠覆了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在一个文化信息超载、传达过度的后现代主义思潮中,要使视觉传达设计从信息洪流中脱颖而出,瞬间扣人心弦,“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仍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笔者通过长期对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的观察与研究,“少则多”语境在海报的应用设计上应利用缩减法精简图形设计语言,把物体最本质的形态以最简洁的视觉图式表现出来,观众以此本质特征展开通感联想,找到物象本体,使读者理解和读懂简练的图形所蕴含的寓意,凸现传达的主题信息;缩减法精简的图形,语言精辟透彻,且设计具有象征性、浓缩性、文化性与时代性,能调动观者积极参与体验图形所带来的智慧与乐趣,从而使观者产生再创造的空间就更广阔、联想更加丰富,海报传递的信息量最大化且赋予的哲理更加深刻。
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中,图形是信息传达的主体,是一个寻找、发现、联想和创造的过程,设计师借助现代摄影和科技,通过点、线、面以及色彩、肌理等这些基本的视觉元素进行创意,利用缩减法,削减不必要的附属,剔除一切多余的装饰细节,狠心舍弃若干要点才能使重点突出,同时重视版面的信息传达作用,语言简明扼要,构成图形形态的元素简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从而画面上更多的空间让人思索、回味,凸显核心主题,使人在单位时间内记忆更多的信息。“‘好设计便是少设计’,让一切优秀的设计都表现出谨慎、简洁、谦恭、随和、自然和均衡,这正是我们要追求的目标。”[3]如何见平先生创作的海报《全球变暖》(图1)中借用伟人形象,构成视觉图式的设计元素不多却令人深思,人物面部渗出的几滴汗珠,隐喻着在大时代多元化发展的当今现实社会格局的风云突变,寓意深刻;在(图2)《Keith Godard》同样采用的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中,作者通过对人物头像的大胆错位、利用字体的分割与剪切进行重构,使平面呈现出立体的视觉效果,充满视觉张力的特异图式最直接地体现出基思·戈达尔(Keith Godard)教授的设计内涵及美感。
通过观察和研究最近几年的各项国际海报双年展获奖的作品中不难看出,在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下的视觉更新设计中,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的设计元素不多而画面单纯的视觉图式依然成为当今设计师探索和追求的主要表现形式。图1—图9为近几届波兰华沙国际海报双年展和墨西哥国际海报双年展中屡获大奖的作品,在这些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中的设计元素不多、言简意赅,但信息容量更加丰富了,使观者的联想空间更广阔,画面蕴含着寓意更加深刻的哲理。
二. “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重构表现
在当代海报设计中,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已成为艺术家们展现自身艺术思想的一种表现形式。 “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应用并不是为了“简”而“减”,其图形语言需进行精简设计元素,语素少了但在信息的传递量上却更丰富,意蕴更加深刻。“少则多”的标准不能用笔墨的多少来衡量,量变而质不变,不能仅凭一种简约化的方式来理解和判断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的语境。“用缩减法所得出的设计方式是图形设计师强有力地表达观念,借由内心的想象使观察者与艺术作品产生互动状态。”[4]如图7利用文字通过繁复的剪切、镂空的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体现了作者特殊的文化以及宗教意识形态,营造了神秘而压抑恐惧的心灵世界,当省去这种构成物象的必要元素时,概念就会发生偏移,与主题思想相去甚远。 “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重构应注意以下几方面的表现:
1.在图形传达的内容上。首先图形创意设计的切入点要准确,设计的语言应直观、有效地传达准确的主题信息,削减不必要的装饰细节时,不能过度的追求简单化而导致主题不清晰,表意不明;不应在只强调传统审美中的艺术形式因素而忽略设计的功能作用,应强化传播信息方面的针对性,使重构的海报视觉图式能在有限的空间里传递一个强大的信息。
2.在图形设计的表意上。海报的图形设计并非物理对象的复制,而是对其总体结构特征的把握,是人们直观感受的意象,也是人们在长期生活形成的抽象概念以及由人们的联想而产生的想象之意象。即“图形的表意就是以图的形式来表情达意,目的在于通过图形媒介传达信息与意义,即立‘象’已尽‘意’。” [5]“少则多”语境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中的重构图形表意要准确、清晰传达作者的意象,是形与意的完美结合。利用缩减法重构的图形言简意不减,笔墨少而精,具有张力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与观者产生强烈的思想共鸣,直抒主题思想。
3.在图形的表现手法上。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图式呈现多样化设计,但一个好的创意,需恰如其分的表现手法,才能使设计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视觉冲击力。自然界为设计师提供了丰富完美的万物形态,但在海报视觉图式的重构设计中并非拿来主义,不暇思索照搬原物,需要抓住物象之间基本的共性特征,对自然物大胆取舍、提炼,删减不必要的附属物,通过色彩、肌理等进行艺术加工和处理,或通过恰如其分的剪切、分割、错位以及重复、倒置、悬空等表现方法营造画面氛围,创造一种简洁的、浓缩式的视觉形态,使画面具有更强的秩序感,凸现传达的主题信息。
三.“少则多”设计原则在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转换路径
在当代海报设计中,图形已不再是文学作品的附属以及起插图功效的形式,插图的特征是装饰性和叙事性,而海报图形则强调主观思维的创造,粗糙、简陋的图形缺陷掩盖不了一个优秀的创意,但是再多的修饰也救不了一个思想肤浅的设计。在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下,人们的意识观念和审美形态更倾向于感官视觉上求新、求异、求变的多样性视觉特征。“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转换路径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1.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视觉图式设计中,常常采用多种物象中的形与形之间相互借用、交相辉映,形成一个新的视觉图式在同一轮廓线之中隐藏着两种或多种不同的物象形态,这种形象往往是构建在正负形的组合之中,展现出一系列不合逻辑、极为梦境的荒诞世界。在波兰设计大师维斯瓦夫•罗索哈(Wieslaw Rosocha)的系列海报设计作品中,其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常常使用戏中戏的视觉双关语,是由多种形象正负形组合、同构表现出来的浓缩式变形,写实手法与意象表现巧妙结合,虚与实对比,似隐似现,在双重影像中幻化出三重影像,通过这些多重影像组合来重现怪诞、离奇的梦境(图7 Rosocha. Other areas, other formats. District Art Gallery in Ostrów Wielkopolski为维斯瓦夫•罗索哈在第24届波兰华沙国际海报双年展的金奖作品)。图8《海啸》中的视觉图式在同一轮廓线之中隐藏着手掌和紧握的拳头互为图底,体现日本人民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共抗大海啸灾难。
2.通过对具象的形态进行剪切、分割、大胆的错位或剪切镂空、变形、夸张、扭曲等创造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生物形体,以逼真的自然形态重新组合的视觉图式重现超现实世界(图2、5、6、7)。瑞士设计师斯蒂芬·巴迪(Stephan Bundi)在图5中采用剪切与分割而产生的变形、扭曲的超写实图式中,镂空的眼白部分透出的背景色黄色,犀利而刺眼,伪君子的形象使人不寒而栗。图6为波兰设计师米切斯瓦夫·格罗夫斯基 (Mieczislaw Gorowski)的《自由之声》通过人物侧面头像的剪切进行大胆错位的视觉形象,体现出人对自由的追求而发自内心的无声呐喊表现得淋漓尽致。
3.物象移植式的同构或异构图式:将两种不同的物象有机结合构成另一新的形象,也可以用具有立体感的多个物形作为设计元素进行重构成一种新的视觉图式,注重体现视觉意义上的艺术性和完整性。阿方斯·慕夏(Alphonse Mucha)是捷克新艺术运动的代表画家和装饰艺术家,其理想化的写实风格多以女性做创作对象,画面优雅迷人,有着独特的甜美气息和诱人心魄的魅力,服饰线型流畅而华丽,兰斯•拉特(Lance Rutte)在(图6)的海报作品就是把他这种风格特点鲜明的绘画移植到人物背部进行同构,构建了一个纪念碑般的视觉图式,很好体现了阿方斯·慕夏对艺术形式的完美追求,同时传达了作者的敬仰之情。
4.仿质图式:属于异形同构范畴,就是单个物体去模仿其他物象的性质和变化方式,仿质的结果应该是这一物质在生活现实中不可能存在和变化的状态,而变化的结果可以传达出蕴涵双重含义的视觉传达效果和超越现实的视错觉之美,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图9把飘浮于海面的冰川组合重构成深陷海洋包围之中的人物面部,警示全球变暖给人类带来的将是毁灭性灾难。
5.悖意图式:也称无理图形,即将含义相反或逻辑关系相反的某种或几种图像元素进行同构设计,构成一种在组织关系上逆于常理、常态、常规的超现实主义视觉图式,使人进入了超越现实的梦幻世界。图10的人耳与奶牛黑色斑纹别出心裁的组合,以具有真切细腻的局部形象造成一个荒诞而又酷似客观现实的幻觉形象,从而营造迷一般的气氛,给人以梦魇般视觉感受,使人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6.3D立体概念图式:3D立体概念在当代海报的应用设计是一种全新的空间表现形式,是利用切割、折叠、穿插、组合、错位、置换、粘贴等方法重构的图形形成的立体造型通过借用二维形式表现出来,或等分折叠而使左右视角展现不同的视觉画面,在设计风格上是一种全新的突破。图11佛朗哥•百安(Franco Baian)的海报由两部分组成,它在三处使用了胶水粘贴的手法,其中一处是将鼻和口粘贴在一起,另两处是将鼻口部分粘贴在背景上,设计师这种试图突破旧的表现手法,令海报图形具有雕塑感。
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设计语境中的图形重构与转换形式呈现多样化设计,譬如维够图形、增够图形、影够图形、肖似图形等等,需要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独具慧眼,找出物形最具有吸引力的特点加以浓缩,繁简取舍,创作立意新颖独特、构思巧妙的视觉图式,从而使观者获得视觉兴趣,凸显主题,这才是设计的目的,也是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创意设计的主流和生命。
结语
平面设计的灵魂是图形信息传达的有效性和准确性,这也是海报设计的魅力所在。“少则多”设计原则在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的视觉图式设计中得以应用和发展,可以说是超现实主义运动未完成的艺术方案的重要内容,不能以一种简单的形式来评判当代超现实主义海报的视觉图式,它能够使我们在海报设计过程中更加自由、准确地发挥图形的视觉传达功能,就如同一位作家对文字、词句的把握,做到胸有成竹,将读者诱入优美的篇章中,这使得字、词、句显得格外重要,它决定着能否将作者的思想完整传递,并达到预期的共鸣效应;同时在网络信息爆棚时代,图形的作用仍然举足轻重,要使人们在最短的时间且在有限的版面内接受明晰的信息,简洁明了、一语中的的图形设计尤为重要。对“少则多”设计语境进行深入研究,强调创意之道,才能使设计师在现代视觉传达设计中成为真正的“思想者”。
参考文献:
[1]王受之.世界现代平面设计史.新世纪出版社.深圳.1998.p205
[2]王受之.世界现代平面设计史.新世纪出版社.深圳.1998.p157
[3]德.狄埃脱·拉姆斯.少设计便是好设计.李砚祖.外国设计艺术经典论著选读.清华大学出版社.北京.2006.P217
[4]袁由敏.以少胜多.宫六朝.视觉传达设计艺术.花山文艺出版社.石家庄. 2002. P1
[5]苑丽英、江滨、刘懿.图形语言.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北京.2007.P49
图片1—9来源于中国艺术设计联盟、视觉同盟:http://www.arting365.com、http://www.visionunion.com
图片10、11来源:靳埭强、刘小康.海报篇.汕头大学出版社.2007
作者:王科本,男,布依族,1968年生,贵州省黔南民族师范学院美术系副教授,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地址:贵州省都匀市龙山大道黔南民族师范学院邮编:558000电话:13985066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