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正勇
(云南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 云南 昆明)
[摘要]要进入艺术的当代性创作有两个途径:要么解构传统文化,将其改造成当代语言;要么就是直接创造一种新的语言,直接进入当代艺术的创作并且成为当代语言甚至是当代文化。我们不能否认当代艺术语言从传统中转化而来,但并不是照搬传统。“激浪派”在艺术史发展上再一次将先锋艺术全方位的推到人们面前,并且启发着后来人从事当代艺术创作。他们要把反艺术、反规律、反理性、反常规作为一个永久的主题在艺术中保持下来,形成一种属于他们的同时将来也许会属于我们正在行进的当下的当代艺术语言,随之继续在西方老牌前卫艺术之后不断把类似“艺术造反”的活动展现给世人。它随时告诉我们,艺术创作可以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态度来进行,可以用倒行逆施的做法让人从规矩中解脱,让人重新体味生命,重新思考做人,让艺术无限延伸。同时说明:艺术没有边缘。
[关键词]激浪派;艺术边缘;当代语言;当代文化
一个画框、一张画布、几只画笔,我们观察它、抚摸它,我们知道它是木材、亚麻、动物毛发,我们知道它是长方体、平面、圆锥。它们所构成的西方架上绘画,画幅尺寸无论多小都可以用肉眼看到,无论多大也能够完全丈量,它所表现、表达的内容或形式,所运用的构图方式、技法和表现的风格,所体现的思想、观念也是如此。要么是追求题材、内容的宏大、壮观以到极致;要么追求形式、色彩的变化、革新以到极致;要么追求技法、风格的完善、归属以到极致;要么追求观念、的崇高以到极致。笔者认为,西方架上绘画或者整个可观、可感、可知的西方艺术的发展都曾达到了若干个艺术史演进的“顶峰”;都曾在某一个特定的历史节点,也就是某个时代的“当下”制造过让历史永远铭记的革新。于是,现今的当下,鲜活的当代艺术创作“生态”里,人们开始向更广阔的领域探索,西方艺术也自然十分丰富多彩了起来。
同时,艺术创作或者说画画,在孔子看来就是“绘事”,其最原初的状态,如同吃饭、洗衣、睡觉、微笑、哭泣、鼓掌等等人们习以为常的、自然的、生命意识的过程和动作。艺术创作和画画则不同。人们对于上述极其习惯的过程和动作不会有太多视觉、触觉、味觉甚至听觉的脱离大众的感受和想法。我们不会觉得上述的过程和动作是无法理解的,大众也不会提出太多的疑问,强烈质疑上述过程和动作是超越我们感知系统所能分析处理的他者,因为它们源于自然,当然,这里也不排除各界大师都发表过关于他们的丰厚著述和机械讨论。只是自然本为真,真者,正也。心正之人当能从事真正的,和画画没有区别的艺术创作。画画和艺术创作在称呼上或者字面上的不同也许影响了我们对其形成普遍的不同认识。再者,真实很难达到和获得,艺术之真更是如此,如同老子的“道”一样,我们只能界定非真实。艺术史也只是通过文本或者口口相传而获得,在这样的艺术史里,一群心正之人在某个生命意识的交汇点相遇,从而自然形成艺术创作团体,进而被艺术史界定为流派或者组织。他们要从事和画画没有区别的艺术创作,并通过前所未有的探索和创造接近自然之真。
“激浪派”就是在这样的探索和创造中形成的著名国际性艺术组织,归属到这儿的艺术家来自世界各地,他们所创作的艺术作品也涉及到了世界各地的各种领域,人们能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方方面面;他们所运用的创作媒介也涉及到了人们所拥有的和没有创造的各个层面;他们所运用的创作方式也涉及到了人们所熟知的和从未听闻的各种手段;他们所体现的创作风格也涉及到了人们习惯的传统和颠覆性的“毁灭”传统的各类体验。他们对艺术的这种近似疯狂的“玩”法不得不让我们追问艺术的边缘在哪里?如同追问“艺术是什么”一样。
我们或许也知道,要进入艺术的当代性创作有两个途径:要么解构传统文化,将其改造成艺术创作者自我的当代语言;要么就是艺术创作者创造出一种新的语言,直接进入当代艺术的创作并且使其成为当代语言甚至是当代文化。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当代艺术语言从传统中转化而来,然而,它并不是照搬传统。当代文化的形成又需要历史的积淀,生产力的进步、经济的发展,这是当代文化形成的基础,而正确认识和学习当代文化要的是我们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因为这样,好的文化才会被传承和发扬光大。在现今的当代文化发展模式中往往形成了我们习以为常的文化成规,在文化成规的语言框架中,体现着集体无意识的文化盲从,当代文化一定程度上在盲从中堕落。然而,当代文化的堕落正是文化成规形成并深入人心的必然结果。在大范围抑或小范围的当代文化堕落过程中,特立独行者勉强的反抗并存活了下来,在各色人等合谋建立一种文化成规时,它们可能被遗忘了,正是这种遗忘,它们没有向当代文化成规妥协,不管外界力量多么的强大,它们仍然活得潇洒。西方现代主义文化同样具有上述的特点,在那样的语境下,“激浪派”便是特立独行者,他们便是直接进入当代艺术的创作并且使其成为当代语言甚至是当代文化。
这个国际性的艺术组织——激浪派(Fluxus),总体上在20世纪60年代对之前的达达主义(Dadaism)、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波普艺术(Pop)、偶发艺术(Happening)、表演艺术(Performance)做了一定的继承和综合。在艺术史发展上再一次将先锋艺术全方位的推到人们面前,并且启发着后来人从事当代艺术创作。总体上,他们要把反艺术、反规律、反理性、反常规作为一个永久的主题在艺术中保持下来,形成一种属于他们的,将来也可能会属于当下的当代艺术语言,继续在前面提到的西方老牌前卫艺术流派之后不断把类似艺术造反的活动展现给世人,并随时告诉我们,艺术创作可以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态度来进行,可以用倒行逆施的做法让人从规矩中解脱,让人重新体味生命,重新思考做人,让艺术无限延伸。有意思的是,“激浪派”艺术的历史曾今是由美国政府开启的,在那个特殊的争霸年代,为了阻止苏联文化对美国盟国所造成的大面积恐慌和忧虑,美国中央情报局开始秘密资助一些在西欧开展的文化活动,包括美国风格的现代主义艺术(如纽约画派)展览,而一些美国艺术家则以美军驻欧基地为掩护,从事一些破坏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反西方的现代主义艺术。在这一群人的努力下,他们的创造力得以爆发,1962年,美国前卫艺术和欧洲前卫艺术相遇,这便是“激浪派”艺术创作的开端:威斯伯登的省立博物馆。在这里,“激浪派”艺术家的许多活动才得以拉开序幕。
新兴的艺术流派希望解构传统艺术,但对传统的解构以及建立一种新的当代语言是需要媒介的,沟通或者表达以及身体书写在这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然而,笔者认为,把艺术和政治绝对挂钩也是不理性的,纵然它们又着某些层面的联系,激浪艺术的形成和发展也是自由的。回溯前文,他们是心正之人从事的接近自然之真的艺术创作。在某些文本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激浪艺术还可以追溯到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黑山学院,1952年,作曲家约翰·凯奇(John Cage)在那里做了著名的实验音乐作品:《4分33秒》。众所周知,这一次著名的偶发音乐表演在艺术史发展中曾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它直接导致了艺术创作多样性媒介和方法的大量出现。所以当时参与了这个作品的许多艺术家:艾尔·汉森(Al Hansen),迪克·希金斯(Dick Higgins)、阿兰·卡普奥(Allan Kaprow)、乔治·麦西纳斯(George Maciunas)以及拉蒙特·扬(La Monte Yong)等人,后来都成为了激浪艺术的中坚。作为“激浪派”开拓者的麦西纳斯(George Maciunas)和他1963年发表的著名的“激浪派”宣言(Fluxus Manifesto)就已经体现“激浪派”不会成为一场艺术活动,也不会建构一种艺术风格,而只是一个国际性“团结”清理西方现代艺术的“机器”。
他们对高雅艺术的丑化、愚弄、破坏;挣脱规则、挣脱束缚;使用多样性媒介、运用可谓稀奇古怪的创作手法;追求艺术的绝对自由化、生活化,这些特点无不让那个时代的前卫艺术五彩缤纷。在各种领域,无论是音乐、绘画、影视还是表演,“激浪派”的艺术都让它们呈现出一种似乎非艺术的状态,那些并没有任何声音或者只有一个音符持续播放的音乐作品;那些并没有任何图像和内容的影视作品;那些各种形式的行为表演以及甚至可以用阴道夹着画笔画出来的绘画作品。对于经历过前面提到的老前卫艺术的人们来说,这些可能都不算什么,对于了解艺术史的人来说,我们也可以理解并加以评述。就是这样一个松散的国际性的艺术组织,它们在艺术领域大胆探索精神至今还启发着世界各地的当代艺术家进行各自的艺术创作。当然,一些批评家说它是从音乐精神中诞生的“新达达(NewDada)”主义,是运用互动媒介的先驱似乎还有些不全面。
因为,在20世纪早期已经有了前卫音乐,部分前卫艺术家的声音实验在20世纪50年代也被人重新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达达(Dada)”诗歌和“达达(Dada)”视觉艺术。同时,具体音乐和具体诗歌以及两者对图形的影响,成为50年代艺术发展的重要线索,并被乔治·麦西纳斯(George Maciunas)归入具体而单一的激浪艺术活动中。另一方面,维也纳画派却还仍然使用单一媒介,一些多样性媒介的使用仍然是偶然而孤立的艺术活动。因此,如果没有这一段向偶然音乐发展的历史,那60年代早期著名的激浪音乐会是不可想象的。这就是激浪艺术的特立独行最好的佐证。这里也就好像挖坑一样,前者挖了3米后者继续往下挖,而这个坑最终是几米深没有人会知道,当然,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坑会越挖越大或者变形甚至面目全非。
对激浪艺术的偶发音乐的认识也是如此,我们不能说它就单是从音乐精神中诞生的。约翰·凯奇(John Cage)和激浪艺术家们试图“废止”艺术,这是激浪艺术的真正的“达达(Dada)”本性。但即使是在这样的追求中,诸如把日常生活行为纳入艺术或者是艺术向日常生活的偶发事件开放等等,激浪艺术都扩大了的表现领域并发展了材料,运用了多样、复杂的媒介,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杜尚的“现成品”概念相类比。但是,类比归类比,激浪艺术即使拥有“达达(Dada)”本性,这也是它艺术精神的一部分,我们不能以篇概全。激浪艺术组织的庞大性和艺术家们创作的多样性并不就是单纯继承或发展了达达主义而成为所谓“新达达(NewDada)”,他们所涉及的领域,比如音乐、绘画、表演、影视、文学等等方面是超过老前卫艺术的,这是属于激浪艺术自己的探索和创作。对于互动媒介的运用,早在激浪艺术之前的欧普艺术或者新现实主义艺术家的创作中就已经体现出来了,伊夫·克莱因(YvesKlein)让女模特涂上“克莱因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e,简称IKB)”进行“行动绘画”让所谓上流社会的“贵族”观看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纵观“激浪派”艺术,正是验证了艺术由传统过渡到当代是可以直接解构传统从而创造一种新的当代语言或者当代文化来进入当代艺术创作的。也只有在这样的当代艺术革新下所诞生的作品才具备让人重新思考做人和重新体会生命的艺术价值。
总之,我们对艺术抑或当代艺术的认识不能只停留在众多批评家、史论家、学者们对它条条框框的界定里。依靠一味得在文化大餐里搅“猪食”来谋取既得利益,与衣冠禽兽何异?人,做为一个人,是有灵魂的是有最本真的心灵的,艺术同样如此。达达主义(Dadaism)、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波普艺术(Pop)、偶发艺术(Happening)、表演艺术(Performance)等等的艺术流派连同激浪派(Fluxus)这个艺术组织,它们在艺术领域的创作和探索毫无疑问是值得当下的我们借鉴和学习的,而笔者认为它们最伟大的一点就是告诉了我们:艺术没有边缘。